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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认识一位女孩儿，对她非常有好感。
一开始是研究生开学之际网上聊聊天，她没什么婊里婊气的俏皮 话，朋友圈又总是一些学术论坛或者科技长文的转发。有些新闻系的业 内讨论，她也会发圈，抒谈己见，用词审慎，着力也巧妙。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觉得：哦，她也太爱学习了，等念研究生了， 会每天在图书馆里泡十个小时吧。
但见了真人之后，我发现她也算半个50(^1釗，会有很多饭局； 会于深夜跟朋友聊些没有用，不成形的屁话；会在11点打车回学校的 半途提议“不如去夜宵”；会熬夜到两点；上课也未必听，会捏着手机, 细细密密地，用四处的爆料帖子，一针一脚地缝合八卦。
我最喜欢这种胸无大志的女孩子，怎么讲呢？比起一些20岁就告
诉自己以后必须要过香奈儿随手拎、男朋友用6乂钱包、开1^1口0的人 生的女孩子，她们的身上，有一种乐为平民的松弛和舒适，像一只包容 的海绵，敛住了水的狰狩与浩渺，从不曾向世界青筋暴露。
说远了。
总之我很喜欢她身上这种愉悦的“俗”感，满当当的烟火气，甚 至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她会是那种，每个周五晚上都等一个把她拉 到市区彻夜不归的以町#1，像《蒂凡尼的早餐》里的㈠❶叫，会扬着 脑袋在色彩鲜艳的聚会里飘来飘去，讲些胡话，犯些浑，整个人生都醉 醺醺。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在看很多新闻学的著作，一本接一本；她 在为科技新闻的公司供稿，一篇接一篇；她还把老师课上提到的每一部 片子，都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她以后的梦想，是写困难重重的调查报 道，为此她积极地认识很多报社工作的前辈，甚至有的时候想办法蹭点 儿饭局，就为了跟人家加个微信，多交流交流。
是的，她有在每天跟我们厮混，一起虚度大把大把时间，但她从 没有忘记，她以后要做什么，她现在该准备些什么。
她畅饮欢乐，但从不被欢乐所麻痹。
这让我想起前两天跟朋友齐哥吃火锅的时候，他讲起一个女孩子， 说她玩心重，花钱也花得厉害，晚上九点后找她只需要找两个地方，保 准在。
一是三里屯，二是工体。三里屯是奢侈品商场，工体有消费上万
的局，但她也不是家里多有钱，就是把自己白天辛苦挣到的，一夜之间 全花出去。谁都觉得她活得跟《小时代》似的，徜徉在虚浮里。
但齐哥转头又重重地补上一句：不过，她真的很努力。
公司里大大小小的活动，她都第一个报名，不管是艰深的文学采访， 资料需要提前半个月开始看的，还是远赴贫困山区的慈善活动，酷暑八 月她披上羽级86就出发了。极喜爱吃辣的她，去了一个白开水都求之不 得的地方，待足半个月，漂亮地完成了工作。
我说，这要是在大学，她就是那种“不管什么讲座都要跑去听一听”
的学霸女孩啊。
齐哥点头道：对，正因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平时可以随便玩， 甚至活得不成章法，晃晃荡荡，但像这样的女孩子，都很能嗅到关键的 机遇，而且一定会死死抓住它。
该不松懈的时候，一定不松懈。
我一开始讲合群，是缘于很多读者对我诉苦，“宿舍里其他的姑 娘都看不惯我泡图书馆，所以开始孤立我”，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不能 告诉她什么“那你就别泡图书馆了嘛”，我只能说，别管她们，你自己 继续坚持。
但你知道，逆行，向来都是一个代价太大的选择。说白一点，人 类渴望合群，这是天性，生来如此。
自己撩拨自己的“逆鱗”之处，怎能不难受？
过去我们以为“合群”仿佛一桩肮脏的妥协，一个人要坚持自己，
必须“忍受冷眼、嘲笑、讥讽”，在众人笙歌之际，反其道而行之：无 比悲壮，决绝，苦大仇深。
—但后来我又觉得，“合群”一定要跟“腐坏”联系在一起吗？ “特立独行”的人，就比浸入俗世的人，更值得歌颂吗？
未必吧。
刚刚提到的两位，一边参加？^ 一边认真学8的姑娘’和一边混 局一边升级事业的姑娘，都是我最欣赏的类型。
像是别人问你今晚要不要不醉不归，你答“好啊”，不摆手回拒， 但也不放纵自己到烂醉，玩点热热闹闹的场面功夫，七八分醉意的时候， 该打车回家就回家，喝点普洱，读两段小说，该睡就睡，第二天还得早
起上班呢。
你别真的跟人家喝到三四点，醉倒了一片，手机掉进卡座沙发的 缝隙，你忘了请假，一觉醒来，不知所谓，又是糟糕的—天。
你看，七八分醉意足够了，多了，人生就被和成了一摊稀泥。
最好的处世方式，不是强硬地拗出“不合群”的姿态，以展示你 的伟大、忠诚、卓越，而是始终拎得清：“我是谁？我要做什么？我该 去哪儿？”表面圆融柔软，但心里经渭分明。
看见有人谈李白和苏轼，讲李白是仙，到人间来渡一趟劫而已， 他是真的潇洒，给官不好好做，去江边捞月亮，跟飞云干杯，他什么都 不介意，他没有所望之处。
但苏轼就不同，他有为官的志向，屡屡受挫，依旧扎扎实实站在
尘土里，不过对很多花花绿绿都看淡了，说它们“也无风雨也无晴”。
他也潇洒，但他的潇洒比李白差上一截，他平日颇有点两手一背 游戏人间的意味，会写“春江水暖鸭先知”这样的诗，但你读到那句“老 夫聊发少年狂' 你就知道了，他想要当什么样的人，他一直是记得住的。 李白是十二分的醉，苏轼就只有七八分的醉。
七八分的醉，真是再适合我们现代人不过了。在一桌又一桌聚餐、 客套、真真假假的情分面前，彰显自己的清高或白孤独，反而显得愚钝。
不如跟他们一起醉一回，但记得醒来。你自始至终都在人间，该 吃茶便吃茶，该饮酒便饮酒，但你明白自己的归途，不随着别人，缓缓 地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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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23 08: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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